『姑獲鳥之夏』京極夏彥

姑獲鳥之夏

作者：京極夏彥

出版社：獨步文化

出版日期：2007 年 05 月 27 日

語言別：繁體中文

在大家推薦聲中，懷著極為興奮的心情，閱讀起這本參考了妖怪與推理小說二合一的厚書，沒有看過之前翻譯的小說，所以無法體會和比較新舊兩者之間的優劣差異性，不過說真的！書看完後很失望，而且失落感挺重的，讓我深深地感受到為何京極夏彥的作品評價會如此的兩極化。

姑獲鳥又名夜行遊女、天帝少女、鬼鳥，或名夜鷺，其所居處必有燐火，即所謂小雨闇夜之夜鷺光也，又曰龍燈松上者亦此鳥也。——《七七四九三》／未詳

藏器曰：姑獲能收人魂魄。《玄中記》云：姑獲鳥，鬼神類也。衣毛為飛鳥，脫毛為女人。雲是產婦死後化作，故胸前有雙乳。喜取人子養為己子。凡有小兒家，不可夜露衣物。此鳥夜飛，以血點之為誌，兒輒病驚癇及疳疾，此謂無辜疳也。荊州多有之，意謂之鬼鳥。《周禮》庭氏「以救日之弓，救月之矢，射禾鳥。」，即此也。時珍曰：「此鳥純雌無雄，七八月夜飛，害人尤毒也。——《本草綱目》／李時珍‧明代

產女由來

懷孕不產而死者，若棄屍於野，胎內子不死而生於野者，母之魂魄多化為人形，抱子行於夜路，此赤子之泣聲，即為產女之泣是也。其形貌乃腰際沾血之弱女子也。——《奇異雜談》／編者不祥

產女之事
世所傳聞之妖怪產女，吾人略有心得。據聞，其原形乃懷胎有子而身殞之女，以其執念變成。其形，腰下染血。其聲，似「惡巴流、惡巴流」。若依此理，人死之後還能變作他物，則地獄之事亦叫人不得不疑，不知各位看倌同意否？——《百物語評判》／山岡元恕

以上四段便是新版《姑獲鳥之夏》書中對姑獲鳥的解釋，我看了就直想哭，首先《七七四九三》是什麼東西呀？是書名？ID？樂透明牌？還是那一國的九九乘法表？就當我不學無術好了，這到底是蝦米？怎麼沒有人問呀？莫非大家都知道《七七四九三》是什麼？！扯吧～當然是書的機率比較大咩！

就算是這樣《七七四九三》也只說了姑獲鳥是一種晚上沒事會亂發螢光的鳥，我想大概是不知道那家的死孩子偷偷在老爸養的賽鴿上塗了螢光漆，嗯！誰不會唬爛呀！哈～

因為第一段的關係，所以當我看到第二段時就覺得更扯了，李時珍，堂堂明朝大醫聖，《本草綱目》作者，他以科學的精神將自然界中的各種無機物與動、植物分門別類，全書將所收藥物分為水、火、土、金石、草、穀、菜、果、木、服器、蟲、鱗、介、禽、獸、人等十六部，書中呈現的科學精神，是一種實事求是的精神，用李時珍自己的說法就是「通考據」、「詢野人」，「通考據」是通過對文獻的校正、考據、整理，糾正過去的錯誤，尋求正確的知識；「詢野人」則是社會調查、實地實物考察、以及自身的經驗。

以這種科學論證的方法，李時珍又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！大家不覺得奇怪嗎？我就覺得超詭異的，不過讓我跌破眼鏡地還真的在《本草綱目》禽之卷中找到（不過現代版的話，這些神怪故事可都被刪去了唷！）：

姑獲鳥《拾遺》
【釋名】乳母鳥《玄中記》夜行遊女同天帝少女同無辜鳥同隱飛《玄中記》鬼鳥《拾遺》杜預《左傳》注鉤星《歲時記》。
［時珍曰〕昔人言此鳥產婦所化，陰慝為妖，故有諸名。
【集解】
〔藏器曰〕姑獲能收人魂魄（扯！吃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有收驚的效果？！）
《玄中記》云：姑獲鳥，鬼神類也。衣毛為飛鳥，脫毛為女人。云是產婦死後化作，故胸前有兩乳，喜取人子養為己子。凡有小兒家，不可夜露衣物。此鳥夜飛，以血點之為志。兒輒病驚癇及疳疾，謂之無辜疳也。荊州多有之。亦謂之鬼鳥。
《周禮》庭氏以救日之弓，救月之矢，射夭鳥，即此也。
〔時珍曰〕此鳥純雌無雄，七八月夜飛，害人尤毒也。

鬼車鳥《拾遺》
【釋名】鬼鳥《拾遺》九頭鳥同上蒼鸆《白澤圖》奇鶬〔時珍曰〕鬼車，妖鳥也，取《周易》載鬼一車之義。似鶬而異，故曰奇鶬。
【集解】
〔藏器曰〕鬼車，晦暝則飛鳴，能入人家，收人魂氣。相傳此鳥昔有十首，犬齧其一，猶餘九首。其一常滴血，血著人家則凶。荊楚人夜聞其飛鳴，但滅燈、打門、捩狗耳以厭之，言其畏狗也。
《白澤圖》蒼鸆有九首，及孔子與子夏見奇鶬九首，皆此物也。《荊楚歲時記》以為姑獲者，非矣。二鳥相似，故同名鬼鳥。
〔時珍曰〕鬼車狀如鵂鶹，而大者翼廣丈許，晝盲夜了，見火光輒墮。按劉恂《嶺表錄異》云：鬼車出秦中，而嶺外尤多。春夏之交，稍遇陰晦，則飛鳴而過，聲如刀車鳴。愛入人家，鑠人魂氣。血滴之家，必有凶咎。《便民圖纂》云：冬月鬼車夜飛，鳴聲自北而南，謂之出巢，主雨；自南而北，謂之歸巢，主晴。周密《齊東野語》云：宋·李壽翁守長沙，曾捕得此鳥。狀類野鳧，赤色，身圓如箕。十頸環簇，有九頭，其一獨無而滴鮮血。每頸兩翼，飛則霍霍並進。又周漢公主病，此鳥飛至砧石即薨。鳴呼！怪氣所鐘，妖異如此，不可不知。

為何李時珍會這麼實事求是的人，會寫下這種很奇怪的解釋，也沒說姑獲鳥可以用來幹嘛？比如說：薑母鴨、燒酒雞之類的，不過在本草綱目裡頭至少讓我搞清楚了「姑獲鳥」和九個頭的「鬼車鳥」大大不同，有些文章唬爛什麼經學者考證古時候「九」和「鬼」的發音相近啦！要不要這麼牽拖？！

原來李時珍從小就非常喜歡看唐慎微的《經史證類備急本草》（簡稱《證類本草》），我們看看《證類本草》裡頭又是怎麼說的：

《證類本草》卷十九云：
《玄中記》云：姑獲，一名天帝少女，一名隱飛，一名夜行遊女，好取人小兒養之，有小子之家，則血點其衣以為誌，今時人小兒衣不欲夜露者，為此也。時人亦名鬼鳥。《荊楚歲時記》云：姑獲，一名鉤星，衣毛為鳥，脫毛為女。《左傳》云：鳥鳴于毫，杜注云：嘻嘻是也。《周禮》庭氏以救日之弓、救月之矢射之，即此鳥也。

鬼車晦暝則飛鳴，能入人室，收人魂氣，一名鬼鳥。此鳥昔有十首，一首為犬所噬，今猶餘九首，其一常下血滴人家則凶。夜聞其飛鳴，則捩狗耳。猶言其畏狗也。亦名九頭鳥。《荊楚歲時記》云：姑獲夜鳴，聞則捩耳，乃非姑獲也，鬼車鳥耳。二鳥相似，故有此同。《白澤圖》云：蒼鶊，昔孔子與子夏所見，故歌之。見圖九首。

又宋李昉等編《太平廣記》亦載：
鵂鶹乃鬼車之屬也，皆夜飛晝藏。或好拾人爪甲，則知吉凶，凶者輒鳴於屋上，其將有咎耳。故人除指甲，埋之戶內，蓋忌此也。亦名夜遊女，好與嬰兒作祟，故嬰孩之衣，不可置星露下，畏其祟耳。又名鬼車，春夏之間，稍遇陰晦，則飛鳴而過，嶺外尤多，愛入人家，爍人魂氣。或云，九首，曾為犬齧其一，常滴血，血滴之家，則有凶咎。《荊楚歲時記》云：聞之，當喚犬耳。

兩相對照之下是不是很像？幾乎一模一樣，那你知道唐慎微的《證類本草》又是怎麼來的嗎？原來他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辦法，他定下一個規矩，凡是讀書人來找他看病，分文不取，但只有一個條件，就是希望他們幫助收集名方秘錄，這個新奇的辦法深得讀書人的歡迎，他們在看各種經史百家書時，只要發現一個藥名、一條方論，趕緊記錄下來告訴唐慎微，經過長時期的累積之後，唐慎微終於收集到了大量的醫藥偏方資料，依據這些資料，唐慎微編成了本草史上劃時代的巨著《經史證類備急本草》

了解了吧！讀書人為了看病，不惜唬爛看免費的病，唐慎微就這麼不求甚解給《證類本草》收了進去，李時珍撰寫《本草綱目》時與另一本醫書，陳藏器的《本草拾遺》一對照，果然都有描寫敘述姑獲鳥，這樣子一來就想當於三位國醫聖手對於姑獲鳥的看法相當囉！自然李老先生也就很開心寫了下去，讓藥學書看起來像是聊齋誌異，不過還有些地方也是怪怪的，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斷章取義？！《周禮》是中國的一部古代官制典籍，內容六篇分載天、地、春、夏、秋、冬六官，其中秋官司寇的內容：

庭氏掌射國中之夭鳥，若不見其鳥獸，則以救日之弓，與救月之矢射之，若神也，則以大陰之弓，與枉矢射之。

搞懂了嗎？庭氏是個專門拿箭射鳥的官，哈！當然不是，有時候秋禮祭拜時，多會碰上日蝕與月蝕，這時庭氏就會學著后羿舉弓射箭，將要吃月亮太陽的天狗妖鳥給趕跑，應該只是個儀式做做樣子而已，還專門設置射殺姑獲鳥的官，您說這會不會扯太遠了呢？如果是科幻小說，我就說不會。

那為何會把射箭的庭氏給扯了進來呢？端看宋代的梅堯臣《宛陵集‧古風》︰

「昔時周公居東周，曾聞此鳥，憎若仇。夜呼庭氏率其屬，彎弧俾逐出九州。射之三發不能中，天遺天狗從空投。自從狗嚙一首落，斷頭至今清自流。還來相距三千秋，晝藏夜出如鵂鶹。每逢陰黑天外處，乍見火光輒驚墮。有時餘血下點汙，所遭之家家必破。」

又一個科幻小說作家，因為是出自周禮，便把周公旦給抬了出來，要庭氏帶著屬下射箭趕十頭鳥，一頭就是這麼被天狗給咬掉的，所以才會滴血，才能在小孩子的衣服上作記號，大家也就盡量發揮想像力，故事也越編越精彩，看的十分過癮，反正因為姑獲等凶鳥的參考資料太少，乾脆合在一起，哦！資料就變的可多了呢！反正大部份就是「姑獲鳥」+「鬼車鳥」兩者就對了，嫌不夠？！把山海經中的「九鳳」再加進來：

大荒之中，有山名曰北極天櫃，海外北註焉。有神，九首人面鳥身，名曰九鳳。

首先九鳳是種吉祥的鳥兒，大家都知道九這個數字在陰陽五行是極數之意，也有皇帝之意，鳳是公鳥，凰為母鳥，然後就因為鬼車鳥只剩九個腦袋，便把九凰攀親帶故起來，李時珍明明就說：『此鳥純雌無雄。』沒有公的嘛！你嘛幫幫忙，而且出自大荒北經，並非荊楚之地。

唐段公路《北戶錄》云：《淮南萬畢術》曰鴟鵂致鳥。注云取鴟鵂折其大羽，絆其兩足，以為媒，張羅其旁，眾鳥聚矣。

這段很怪異，我又搞不太清楚為何會放在考據上，因為這段是出自「孔雀媒」，亦非姑獲與鬼鳥，或許是看在鴟鵂的份上吧！我想。

《博物志》又云：鵂鶹鳥，一名鴟鵂，晝日無所見，夜則目至明。……人截手爪棄露地，此鳥夜至人家，拾取視之，則知有吉凶。凶者輙更鳴其家，有殃也。

陳藏器引《五行書》除手爪埋之戶內，恐為此鳥所得，其鵂鶹即 姑獲鬼車鴞鵩類也。

唐朝段成式《酉陽雜俎‧卷十六》曰︰「相傳此鳥昔有十首，能收人魂，一首為犬所噬。秦中天陰，有時有聲，聲如力車鳴，或言是水雞過也。」

唐朝劉恂《嶺表錄異‧卷中》曰：「鬼車，春夏之間，稍遇陰晦，則飛鳴而過，嶺外尤多。愛入人家爍人魂氣。或云九首，曾為犬嚙其一，常滴血，血滴之家，則有凶咎。」

《太平禦覽‧卷九二七》引《三國典略》曰：「齊後國有九頭鳥見，色赤，似鴨，而九頭皆鳴。」

《正字通》云：「鶬鸆，一名鬼車鳥，一名九頭鳥，狀如鵂鶹，大者翼廣丈許，晝盲夜瞭，見火光則墮。」

《齊東野語》卷十八︰「鬼車，俗稱九頭鳥。陸長源《辨疑誌》又名渠逸鳥。世傳此鳥昔有十首，為犬噬其一，至今血滴人家為災。故聞之者必叱 犬滅燈以速其過。澤國風雨之歲，往往聞之。」

段成式認為此鳥是天帝的女兒幻化而成，夜行游女的父親很可能就是五帝之一的顓頊，這就是「天帝少女」一名的由來， 顓頊生有三子二女，每一個都獲得了作惡的才能，夜行遊女也不例外，據說她因難產而死，父親顓頊覺得女兒很可憐，就賜予她變成鳥形的法力，沒有想到的是，夜行遊女卻借助這法力作惡，總是想偷偷幹別人家的小孩當成自己家的，金庸《天龍八部》四大惡人中的孫二娘就是這種心態啦！因為這種鳥的災禍源頭是其尖銳難聽的叫聲，所以梅堯臣又將其命名為「銳鳴梟」，又有說姑獲即貓頭鷹，貓頭鷹晝伏夜出，食鼠、兔，啼聲怪異，故古人以為不祥，又或是批著貓頭鷹裝的烏鴉，鬼吼鬼叫！如果你怎細看一下形容的模樣，還真的有點像說！

呼！終於聊到「玄中記」囉！不管那家科幻小說都提到的「玄中記」，手邊找得到的只有魯迅《古小說鉤沉》中的郭璞「玄中記」：

姑獲鳥夜飛晝藏，蓋鬼神類，衣毛爲飛鳥，脫毛爲女人。一名天帝少女，一名夜行遊女，一名鉤星，一名隱飛，鳥無子，喜取人子養之，以爲子，今時小兒之衣不欲夜露者，爲此物愛以血點其衣爲誌，卽取小兒也，故世人名爲鬼鳥，荊州爲多，昔豫章男子，見田中有六七女人，不知是鳥，匍匐往，先得其毛衣，取藏之，卽往就諸鳥，諸鳥各去就毛衣，衣之飛去，一鳥獨不得去，男子取以爲婦，生三女，其母後使女問父，知衣在積稻下，得之，衣而飛去，後以衣迎三女，三女兒得衣亦飛去，今謂之鬼車。

怪了吧！明明就是仙女下凡的故事，一個色胚偷看仙女洗澡，還順便偷偷幹了身材最火辣仙女的羽衣，沒有衣服回不了天國的仙女只好乖乖就範，讓色胚一償心願，生了三個女兒之後，母親告訴了女兒老爸是個色胚的事，要女兒幫忙去問她父親衣服到底藏在那裡？！女兒以5P為誘，套出老爸的話，當老爸興高采烈的回家，沒想到女兒和老婆都變成鳥兒飛走了，色胚只好回家看著色情DVD光碟片。

很奇怪的是前一段跟後一段好像搭不起來對不對？不如這樣想好了，人有好人跟壞人，姑獲鳥也有分好壞，好的可以當人家老婆；壞的可以偷別人家小孩。

再來是《荊楚歲時記》說到：

荊楚歲時記云：人日夜，多鬼鳥過，人家槌床打戶，捩狗耳，滅燈燭，以禳之（唐 韓鄂撰 歲華紀麗 卷一 人日）

荊楚歲時記曰：正月夜，多鬼鳥度，家家槌床打戶，捩狗耳，滅燈燭，以禳之，玄中記云：此鳥名姑獲，一名天帝女，一名隱飛鳥，一名夜行遊女，好取人女子養之，有小兒之家，即以血點其衣，以為誌，故世人名為鬼鳥，荊州彌多，斯言信矣（宋 李昉撰 太平禦覽卷一九時序部 春中 ）

荊楚歲時記曰：正月七日，多鬼車鳥度。家家槌門打戶，捩狗耳，滅燭燈禳之，玄中記云：此鳥名姑獲，一名天帝少女，夜遊，好取人家女人養之，有小兒，以血點其衣，為驗。（同卷九二七羽族部 鬼車）

荊楚歲時記云：「姑獲夜鳴，聞則捩耳」乃非姑獲，鬼車耳，二鳥相似，故有此同（宋政和證類大觀本草卷一九 鬼車）

荊楚歲時記云：姑獲一名鉤星，衣毛為鳥，脫毛為女（同上）

南北朝時期的宗懍所著《荊楚歲時記》，說的是大年初一到年底的除夕，一年中的各項習俗共分成37項目，光是正月就包含了11個，所以要了解春節的各項習俗，就是要看這本書，上面那一段很簡單，就是鬼鳥度時，父母親會在房間裡頭用力地搖晃床鋪、震動著全家的窗戶、狗耳朵會豎起來聆聽，這些一切都只是為了要防範鬼鳥喔！千萬不要想歪了，爸媽是很辛苦的！

至於蘇軾《五禽言》云：姑惡，姑惡。姑不惡，妾命薄。君不見，東誨孝婦死作三年幹，不如廣漢龐姑去卻還。原注，姑惡，水鳥也，俗雲婦以姑虐死，故其聲云。

范成大《姑惡詩》，序曰：姑惡，水禽，以其聲得名，世傳姑虐其婦，婦死所化。

這所謂的姑惡指得又是另一種鳥禽，說的是伯勞，《本草綱目》〔時珍曰〕伯勞即鶪也。《爾雅》謂葛鵲鵙之醜，其飛也翪，斂足竦翅也。既以鵲、鵙並稱，而今之苦鳥，大如鳩，黑色，以四月鳴，其鳴曰苦苦，又名姑惡，人多惡之。俗以為婦被其姑苦死所化，頗與伯奇之說相近，但不知其能制蛇否。《淮南子》云：伯勞之血塗金，人不敢取。

有些人又以為「姑獲」「姑惡」聲音相近，又把他們扯在一起，我的天呀！永遠都扯不完了，

當然我個人是認定明朝名醫李時珍的「本草綱目」裡的記載中的姑獲鳥，看倌仔細瞧瞧，其實李時珍真正只說了這句『此鳥純雌無雄，七八月夜飛，害人尤毒也。』而已，其他的都是引經據典或是昔人所云來的，但為何鳥純雌無雄會很毒咧？這先要說說中國古時候很要不得的觀念，「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！」，這裡說的就是女人的經期與小孩子混藥性，女人那個來了的時候，對醫生來說是很汙穢的，就跟小朋友的用藥量無法拿捏是一樣的，就像是漢唐之間醫方中的忌見，醫方中忌見小兒，婦人勿近汙穢，不得參與合藥。因此認為女人毒性強，六朝志怪小說中的姑獲鳥故事亦顯示小兒俊美容易遭妒而早夭，或許是生病致死，七八月天氣燥熱，最容易罹患細菌傳染病的時間，鴿子的糞便不是容易讓小孩子罹患日本腦炎嘛？小孩子只要死了就找了隻鳥來責怪，偷偷將生病死去的小孩埋了起來，說是被姑獲鳥抓走了，反正這鳥兒誰也都沒見過，都只是在書本上讀過，你猜猜李時珍會不會幫孕婦生產？你猜猜唐慎微會不會幫孕婦生產？再猜猜陳藏器會不會幫忙孕婦生產？除了開家庭診所的唐先生比較有可能以外，其他兩位國手根本不太可能做這些事，何況當時還有產婆這種職業，三位大男人是根本見不到的，所以要是李時珍幫女人剖腹生產時，孕婦難產而死，他會等著女人化作姑獲鳥嘛？都是牽拖之詞嘛！

好了！到這邊，總之知道姑獲鳥非鬼車鳥就好了，至於產女與姑獲鳥的關係，即便是將鳥兒給擬人化了，也正是因為難產，所以偷人家小孩的因果關係。至於書中所畫的姑獲鳥，印象中其外形應該更接近希臘神話中的人面妖鳥（Harpy）或是賽連（Siren），而性格較為接近拉彌亞（Lamia），她原本受到宙斯的寵愛，可是忌妒的天后赫拉對她施法，讓她每生出一個小孩，就會當場把小孩給吃掉，就在這殘酷的報復中，拉彌亞逐漸變成躲在洞穴中吃小孩的怪物，如此赫拉還是不放過她，讓她無法睡眠，要她一直捕獲小孩子來吃，宙斯實在看不下去了，但又不敢公然違背赫拉，只好退而求其次，讓她能夠自由地拿下自己的眼睛，當拉彌亞取下眼睛的時候，小孩子就是安全的了。

以上只是書本第21頁的感想，尚未邁入故事中唷！

嘿！你會覺得很賭爛嗎？覺得老王寫太多了嗎？偷偷告訴你，《姑獲鳥之夏》前幾章就是會讓人有這種感覺，舉凡心理學、生理學、大腦解頗學、文學、妖怪學（什麼時候妖怪也變成學問了！不好意思啦！銀色快手桑～）、大腦神經學、量子力學、最重要的哲學，你會像是在腦力激盪一樣，被不同領域的理論衝擊，要是你不懂或是似是而非的話，恭喜你！你將被京極夏彥洗腦，而且還會覺得很爽，搞不好撐完整本之後，甚至還會推薦給別人看，炫耀自己看得懂這麼深奧的一本小說！

唉！不妨先看看《住在大腦裡的八個騙子》比較容易去接收作者所鋪設的長梗，閱讀起來實在是太不舒服了，雖然我很佩服作者將科學與鬼怪神話接連在一起的功力，當然啦！人家不是說科學就是把不可思議的事情說的讓人接受而已。

最後我最喜歡京極堂的一句話：『這世界上沒有不有趣的書，不管什麼書都有趣！』

推薦程度：3顆星〈奉勸要買的人先到書店翻過內容再決定要不要買！不需要光是為了推理兩個字就一頭栽下，呃！封面做得真好，有加分效果。〉